一九九七年,电视直播香港回归后的庆祝人潮,我有没有见过你?

我第一次见她是在一家餐厅,那天天气好像还不错。确切的说,是见到她之后天气就好了起来。第一次看见就喜欢上不免有些肤浅,不过我想,换做别的男人,也会对这样好看的女人一见钟情的。但这也只是我的一面之词。
同座的三个人开始点餐。她坐在靠窗的位置,服务员站在桌边挡住了我看她的视线,只能听见那桌传来的谈笑声。同事催我快点决定吃什么,我翻着菜单,一个菜名一个菜名的看。服务员有点不耐烦按了几下原子笔笔头,我随便指了个菜给他。
我好想认识她。
同事问我,你去的那个小组怎么样?我咽下饭说,一般,工资跟别组一样,做的事情要多出好几倍。他们夸张地咂咂嘴不说话,我也不说话大口吃饭。装模作样看了一眼窗外,好让我偷偷看她的视线不那么明显。我好希望可以和她的视线对上哪怕一秒,这样她的大脑会存下我模糊的画面。一桌人开始闷头吃饭,连话题都不想再找。我总和坐我右边的左撇子撞上,坐我对面的总不小心踩到我。餐厅自动门打开,四五个客人伴着“欢迎光临”的机械声走进来。我微低下头喝汤,瞥见她的高跟鞋也格外的好看。
她的鞋子该穿几码呢?
我们走出门,身后响起 “欢迎下次光临”。同事问,要不要一起去酒吧。我装作为难的样子抓了抓头发说,下次、下次,今天刚进组实在太累了。他们匆匆安慰几句,就赶在绿灯闪灭前小跑过了马路。
天早就黑了,红红绿绿的霓虹灯也亮了。香港人好像不需要太多睡眠,一到晚上就占据各个大大小小的酒吧,逛街的人在晚上也格外活跃。我从西装外套里摸出烟点火,用劲吸了两口,然后回头看她还坐在那,快速地跟对面的人说着什么,眼睛一直带着笑意。对面的人应该是好姐妹,女人凑在一起总有聊不完的话。我边吸烟,另一只手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亮,Nokia小小的屏幕上只显示着时间。
如果她认识我的话,会不会偶尔有个来电?

第二次见到她,是个雨天。我在拐角的一家书店门前躲雨,不大的书店门前挤着三四个人,忘记带伞的大多是男人。戴着小圆眼镜的老板探出脑袋,看一眼门前的人说,你哋個個逼曬喺度,我點做生意呀。他的眼镜快要滑下鼻梁,也不推上去。我看见他翻了个白眼,就进去了。雨一直不停,水落在我的西装上,也懒得拍去。我看向撑着伞赶路的行人,几亿人在恋爱,但是每一次我向左转,她向右转,始终遇见不了。雨小了一点,躲雨的人挨着街边的店走,但还是湿了半边肩膀。这时候她可能下班回家,准备冲个热水澡。她看起来不是会忘记带伞的女人,我想。如果我和她交好,她也许会提醒我今天会下雨。当我正想离开时,她小跑着出现,然后停在对街银行门口。她拍着淋湿的衣服、头发,妆也花了。
在香港,两次遇见同一个人的机率是多大?
我的视线越过人群,最终落在她身上,她大概发现不了。我决定等雨再小一点,再走。她左右看了看,在找着什么。她朝我这边看来,我急忙转了个身。我们在淋同一场雨,我在和她约会,但没必要真正遇见,我自言自语和她热恋,拥吻的画面在脑内乍现。我随便走在街上,会不会看见你。她跑过马路,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,十米…四米…半米。我碰到她的肩膀,她走进书店。我在那一瞬间像是松了口气,但又好希望在那一瞬间,幻想的所有画面都实现。我享受遇见却不去搭话的窥探的感觉,但我又想知道关于她的全部。我隔着门上的玻璃看她,开始思考“人”这个复杂的矛盾体。在尖沙嘴遇见,在铜锣湾遇见,或者根本就在同一栋大楼。但最终,你在二十楼下电梯,我在十九楼下。

我和她认识一个月零六天。她在一家跨国企业上班,一个月工资五千八百二十港元;每周五下午,和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,在固定一家餐厅吃饭,坐在固定的靠窗的位置;抽的香烟是万宝路,一星期两包,每晚会在家楼下抽完上楼;鞋子穿37码,喜欢穿六十毫米的高跟鞋。一个月期间,我们擦肩过一十四次,她的香水我闻不出来,洗发水是薄荷味,笑起来有两颗不明显的虎牙。我经常去她常去的、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餐厅,坐她常坐的位置,点她爱吃的菜。服务员给我倒水时我想,这只水杯她会不会用过?
我和她对话的次数,零。
我始终在幻想,我们的第一次对话会是在什么场合下。可能是她晚上抽烟,问碰巧经过的我借了个火。也有可能是我在那家餐厅坐在她的隔壁桌,掉下一根筷子她帮忙捡起,我道了声谢谢。或者是干脆跳槽,跳到了我在的这家公司。
如果你认识我的话,我会收到什么圣诞礼物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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